“废黜”与“封正”
— 看太阳系家族“小九儿”的名位之争
本报记者 刘 霞 刘园园
九为终极之数，龙生九子，太阳系有九大行星也似乎就顺理成章，若少了一个，总感觉不完美。所以当2006年冥王星，这个太阳系家族“九子”中的老疙瘩被废除了“小九儿”的名分时，许多人嘘唏不已，甚至为其鸣不平。而今天，一个名为“行星九”的家伙突然冒了出来，欲争“小九儿”的名分，自然引起天大波澜，有欢呼，也有质疑。太阳系家族“小九儿”的名位之争看来一时还不得消停。
被废黜的“小九儿”——冥王星
自1930年被发现以来，冥王星长期被列入太阳系九大行星之列，但它的“小九儿”名分却始终饱受争议：出身不正统——发现过程所基于的理论存在错误；体格不强健——2300公里的直径远比预估要小。不止一次有人要废黜它。1998年，就曾有建议把冥王星剔除太阳系行星之列，但当年被国际天文学联合会（IAU）否决。
到了新世纪，天文学家发现在冥王星所处的柯伊伯带有更多围绕太阳运行的大天体，还有些比冥王星的块头更大。而美国天文学家迈克尔·布朗发现的一个直径和质量都超过冥王星的天体——矮行星“厄里斯”，给了冥王星最致命一击。2006年8月IAU通过决议，正式将冥王星划为矮行星，自行星之列中除名。
或许是老疙瘩总会让人疼爱，被“废黜”的冥王星依然吸引着许多人的目光。 2015年7月，“新视野”号首次飞掠冥王星，让人类得以一窥其真面目。而年底NASA公布的数十年来最清晰的冥王星照片显示，冥王星不仅有卫星，有大气，也有高耸起伏的山脉、沙丘等地貌。许多人哀叹，昔日“小九儿”被废有点儿冤。
欲上位的“小九儿”——“行星九”
世界真奇妙。迈克尔·布朗，这个被很多人称为“冥王星杀手”的天文学家，注定要与太阳系家族的“小九儿”纠缠不清。一份“太阳系第九大行星要回来” 的声明，让无数人兴奋。但这次，他的“新宠”可不是冥王星，而是通过数学建模和计算机模拟找到的“行星九”。
尽管尚未露面，但科学家们已经计算出了“行星九”的“出身血统”：其与太阳之间的距离是“老八”海王星与太阳距离的20倍；其运行轨道是一个奇怪的椭圆形，围绕太阳运行一周需要1万至2万地球年；其质量约为地球的10倍，冥王星的5000倍；其引力足以影响太阳系边缘几个矮行星的运行。
和昔日“小九儿”冥王星相比，这简直是在各方面都能压其一头的“高富帅”。也难怪布朗信誓旦旦，“这将是名副其实的第九大行星”。
想要封正，请露出真容
“行星九”的出场高调华丽，让许多人忽视了它的一个致命弱点：与当年的冥王星一样，它的存在也是通过计算得出的。
想要封正为“小九儿”，单靠虚妄的推测肯定不行。NASA行星科学主管吉姆·格林在YouTube发声说，布朗的论文将点燃人类进行行星探索的兴趣，并激发有益的科学辩论，但目前尚未进行真正的行星探索，肯定地说有一个所谓的“行星X”在那儿还为时过早。不过他也坦言，NASA会加入到探寻“行星九”的行列，虽然最后有可能无果而终。
发现了柯伊伯带的行星科学家戴夫·朱伊特对“行星九”也持谨慎态度。他认为证明其存在的统计显著性（3.8个标准差）达不到5个标准差的水平，需审慎对待。
艾伦·斯特恩，美国西南研究院的行星科学家，同时也是NASA“新视野”号任务的首席研究员，对“行星九”更不感冒。他说：“这大约是第5个或者第10个类似的预测，但以前的预测一个也没有成功。”与布朗的热切相比，斯特恩对欲上位的“行星九”显得冷漠许多。“如果找到了，它也只能是‘老十九’而不是‘老九’。”在斯特恩的眼里，“行星九”的存在或许只能证明太阳系中会有几十上百个这样的行星。
“小九儿”封正尚需时日
“如果在那儿，我们就会找到它”，虽然NASA看似信心满满，但要真正要找到“行星九”，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儿。
澳大利亚两位天文学家坦尼娅·希尔和乔蒂·霍纳撰文称：“行星九”现在可能位于距太阳最远的地点，至少500个天文单位（1天文单位约1.5亿公里）；它的亮度很可能只有冥王星的1/1500；而且很有可能与银河系的轨道平面相连，这意味着它可能正隐藏在银河系的繁星背景之中。
“目前所计算出的轨道并不算精确，如果在它近日点位置，之前的许多巡天探索，应该都能观测到它”。布朗的言外之意，“行星九”现在不在近日点，但想一想其远达1600亿公里之遥的轨道远日点（冥王星轨道远日点不过74亿公里）、时长1万到2万年的公转周期（冥王星公转周期为248年），即使动用世界上最大的望远镜，例如凯克天文台的10米望远镜和位于美国夏威夷的斯巴鲁天文望远镜，要找到它也需数年之功。
“行星九”真的存在吗？他会成为太阳系的第九大行星吗？是也？非也？都只能等找到“行星九”再说。正如中科院国家天文台研究员张承民所言，一切都需眼见为实，等到人类真正观测到它，太阳系“第九大行星”的名分才能坐实。
或许在远离太阳的一条椭圆轨道上，真的有一颗巨型气态行星默默行进，静待有缘人将其发现。而那一天，或将是其为太阳系家族“小九儿”的封正之日。
